“红尘儿有话,不妨说便是。”
“是...只不过还请恩公移驾旁边,红尘这话,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。”
一直面无表情的仇大将军府前总管不觉的皱了皱眉头,没等他开口,一旁的叶媛儿自然也听到了红尘姊的说法,不觉娇笑着道:“哟,妹妹有什么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?”
这话自然也算合了他仇松的意思,所以对于这女人如此这般的插嘴,仇大官人并未置一词。
“还请恩公移驾!”
估计是甚少看到红尘姊用如此坚决的态度对他,仇松挑了挑眉,淡淡道:“也罢!如红尘儿你所愿便是!”
说着随即在小红的指引下,向着隔壁与大厅相连的一间雅间走去,叶媛儿见他抬脚,自然下意识的也是一步跟上,却被一个半抱琵琶的绿衣女孩拦住,那是红尘姊的另外一名贴身丫鬟,绿珠。
“你是什么人,怎敢拦我?”方才还媚眼如丝的女子脸色一变,就要撒泼。
小绿却原本是个闷油瓶,这时自然也不会有一句话,只见她正抱着琵琶要弄弦,已经走在前头的仇松却是听到了这番冲突,淡淡的再又吩咐道:“媛儿你且留在此处,先替我招呼诸位贵客!”听了他的吩咐,叶媛儿纵然不甘,却也唯有罢了。
红尘姊却是一直垂着首,眼神不为人察觉的又有了点踟蹰,却最终坚定了下来,而后缓步跟上前去;我被她眼里的悲伤所感,微微有些失神间的,他们已经先后走进了那雅间,再由小红将房门缓缓关上,留下满屋子的宾客一头雾水。
“诸位贵客,抱歉,我家主人与红尘妹妹有些体己话儿要说,一时有些不便,劳诸位客人稍等勿燥!喏,这里叶媛儿敬诸位贵客一杯,权作替红尘妹妹向诸位赔礼了,请!”当先的自然是那春香院主晓得事,朗声这般又说道,随即化解了那一时的尴尬气氛,让场面再度回暖,恢复了风月场的那等传杯送盏,觥筹交错的热烈。
......
虽是这般的吵杂,虽是隔得甚远,然而以我的耳力,想要听到那雅间之内的话语,自是不难!缓缓的运使内力,即刻就将房中的声音尽收耳底。
但听得里面红尘姊的声音,恭谦的说道:“还请恩公原谅红尘一时任性。”
“多余的话莫要再说了,你且讲是什么事情...”
恭谦而娇柔的声音顿了顿,似是仍旧有些犹豫,却终究镇定的说道:“恩公,红尘斗胆,恳请恩公...放过这悼红轩,放过这一班姐妹...她们沦落风尘,已是可怜,好不容易能保得清白,好不容易有了悼红轩这一处安身之地,还请恩公发发慈悲...”
“红尘儿,这话还是莫要再说了!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,之前媛儿也说过,商人无义,自然也没有什么慈悲不慈悲的,到了这个地步,你的请求我决计不会答应!”
“恩公!只要恩公您能放过她们,红尘...红尘原意...愿意以此身...侍奉恩公...愿意...”
虽然是沦落风尘,终究是清白女儿,话到此处,已经无法再说下去,然而她的意思却已经挑的十分分明了...
这一次,仇松的声音确实的顿了下来,由此可见,只怕红尘姊之前的说法乃是真的,这位仇大官人确实对她有些情愫在的...只是,要以她的清白身子去换悼红轩的平安,这...
低低的一声叹息,仇松默了良久,才缓缓道:“红尘儿,你说这番的话,可是真心?可不后悔?”
“红尘,无怨无悔!只要恩公...”
“红尘儿,我的意思是,你可是真心以为,我会答应,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,若是一切不如你所愿,你可会后悔对我说过这番话?”
“恩公,您...您难道...”
“红尘儿,你在我手下做事,当初也是我替你赎身出的教坊。你觉得,我若是只要你的身子,何必等到今天,何必非要用这种代价去交换?更何况你的身子一早也便就是我的,你又凭什么拿来与我做这笔交易?”
“恩公...您...我...”
又是一叹,只是声音却冷了许多:“此事休要再提,我可以念在你是一时执迷,权当没有听你说过...除此之外,红尘儿,劝你一句,莫要让我对你失了兴趣,没了意思!”
我不知道,听了这样的话,红尘姊会是怎样的神情,想来却是不觉的心底一抽,似是有些...疼痛?
......
迷茫之间的,门声再起,仇松已是缓步踱出了雅间,身后跟着的却是失魂落魄,愈加神色凄楚的红尘姊,远远的看去,只见到她那早已失了光彩,被阴郁与绝望染尽的眸光...
“劳诸位久侯,仇某抱歉则个...”当先那仍旧神色平静的仇大官人再又对众人抱拳致歉道,一种宾客自然是不会也不敢真的介意...
一旁边,却只见到叶媛儿却凑了上来到红尘姊身边,带着轻蔑而嘲讽的笑。
“原来妹妹这样单独的将主人请去一边,说得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事情啊?啧啧,可叹妹妹的这清白身子啊,当真是感天动地,我见犹怜,就可惜主人他无动于衷!”
被她言语挑衅,极度绝望中的红尘姊却是并未理会。
“啧啧,妹妹且倒也不必心急,以后没了这悼红轩,妹妹跟在主人身边,侍奉的机会有的是呢!想是眼下主人觉得妹妹你还年轻不更事,没有好好调教过,不懂得这牙床上那一遭究竟有多少的花样儿?等这事而过去之后,用不用姊姊我教你几招?保管让主人为你神魂颠倒,哈哈!”
这样不知羞耻的话语,终究引得红尘姊的怒目而视,她却甚是满意的欣赏着这一切。
那边厢,仇松告罪罢了,继而再又用那种不紧不慢,从容不迫的声音宣道:“想来之前媛儿已经告知过众位贵客,这次的悼红轩与春香院的比试,乃是以色艺为题,双方各出四人,由众位贵客作评,得票多的胜出...若是悼红轩输了两局以上,便算是输了,那之后悼红轩除名,轩内姑娘便并入春香院中,改籍红倌,到时倒是还要请诸位贵客前去捧媛儿的场...”
说话之间,那些春香院的熟客已经纷纷再度热烈响应,毕竟悼红轩的姑娘个个都是绝色,怎奈却是清倌,又有着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拘着,这些风月场中翻跟头的无耻不堪之徒,只怕早也是垂涎已久了!
听到这样的言语声响,不管是红尘姊还是轩内其他的姑娘,都是脸色再一白,胆小的已经不觉露出了惊惧神情!这让一旁的叶媛儿更加得意,而后,只见她带着小人得志的微笑,居然也胆敢打断了那边仇大官人的话头。
“且慢,主人,在比试之前,莫忘记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的!”
身穿玄金衣裳,气派甚大的仇大官人,对于自己手下一个风尘女子这般打断自己的话头,居然并未动怒,只是不置可否的微微抿嘴,竟是默认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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